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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省三沙市涵盖了西沙群岛、中沙群岛、南沙群岛三大群岛及其附近海域。点缀在浩瀚南海海域的三大群岛是无数中国人向往的梦幻之地，然而很少有人能有机会一睹芳容。山东大学（威海）海洋学院教授王亚民曾多次前往三沙进行海龟、鲸鲨等海洋濒危物种的科学考察。近日，《中国绿色时报》记者对他进行了专访。
红脚鲣鸟栖息在白避霜花树上 不断生长的城市 “别看三沙市现在陆地面积少，可三沙市是一个不断生长的城市。”王亚民介绍说，“三沙市很多岛屿都是由珊瑚礁和沙堆积而成，是生物造礁与地质沉积作用形成的国土。因此，它是有生命力的，它的岛屿可以不断变化和漂移，在礁盘上变换形状或形成新的沙洲，这真是妙不可言。” 三沙市市政府驻地永兴岛，犹如一块镶着银边的翡翠点缀在蔚蓝的大海上。“这块翡翠小而充实，堪称南海‘心脏’。”王亚民说。 王亚民告诉记者，永兴岛是南海各个岛屿上军民物资供应和信息发布中心，它内部基础设施完备，建有医院、银行、图书馆、招待所、机场、码头等，大概每个星期就有补给船从文昌清澜港到永兴岛，为西沙的军民供应物资。油盐米面、肉蔬水果、淡水等物资十分丰富。“补给船来到岛上的日子，岛上就像过节一样热闹。同时，岛上还修建有民航机场，海南航空公司每天有班机往返海口和永兴岛，方便人员的出行”王亚民这样形容道。 “位于永兴岛北面的七连屿，恰似一支镶着绿宝石的银色发夹，别在天海之间。”王亚民说。最初，七连屿是由一连串7个岛屿组成，犹如7颗宝石连缀一起，故被命名为“七连屿”。 “七连屿的每个岛或洲都很小，距离也很近，但各有特色。”王亚民说，“发育较成熟的赵述岛上有渔民居住。中岛、中沙洲上有很多海鸟，这些海鸟直接将卵产在礁石上。同时，北岛和西沙洲还是海龟重要的产卵场，我们曾在北岛上发现很多海龟出没的痕迹。西沙洲近乎圆形，遍布白沙，没有植被，还处于发育早期，风暴还会改变它的形状。” 考察海龟故乡 作为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鲨鱼专家组、海龟专家组成员，王亚民曾于2010-2012年间，围绕“西沙海龟和濒危水生动物调查项目”，多次带领学生前往西沙群岛进行学术研究调查。 “骄阳烈日、碧海蓝天，是西沙呈现给我们的第一印象。然而，刚到永兴岛，我们就被告知有台风压境，禁止出海。被台风困在岛上的日子里，我们见证了13年来台风中心经过西沙境内最强烈的台风——‘康森’。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恐怖。”王亚民回忆道。 台风过后，岛上一片狼藉，倒地的椰树随处可见。“由于台风持续时间不是很久，所以对海龟上岸产卵没有太大影响。但是台风掀起的浪，抹平了沙滩上的任何痕迹，包括海龟爬过后留在沙滩上的龟路，以及产卵时挖的坑。这些使我们的考察工作变得困难。”王亚民说。 将它们孵化出蛋壳的环境比较放心，回到那里产卵，会带给它们安全感。”王亚民解释说，“海龟上岸产卵多是在夜晚，且会选择比较平缓的海滩上岸，在沙滩与灌木丛交接的地方挖坑产卵——那里也是浪能冲刷到的最顶端。如此选择，原因有三：沙地不是很硬，挖坑挖得动。浪的冲击力不大，不至于时间久了让卵直接暴露于外。有灌木丛遮挡，有所遮掩。” 选好产卵地后，海龟会在周围挖好几个坑，再选择最满意的一个坑里产下卵，掩埋好。其他坑虽没有卵，也做同样的处理，这样也许是为了迷惑敌害，保护下一代的正常孵化。“海龟还是很聪明的。”王亚民评价说。 产完卵后，雌海龟重返大海，留其卵在岸上自然孵化。 海龟一次产卵80-100枚，卵仅有乒乓球大小，软壳，有极性，挖出来时候要保持原来的方向，不能颠倒，否则就孵不出小海龟了。小海龟出壳后借助海洋的反光，找到海的方向，快速爬进海里，如果沙滩附近有太多灯光干扰，会导致刚孵出的小海龟迷失方向，无法找到大海。生活在海里的海龟直到性成熟后再重返出生地产卵……这样一代代繁衍着。 王亚民认为：“需要特别引起人类重视的是，因为海龟出生后就到海里活动，很少到陆地，它们对陆地的了解仅限于它们孵出蛋壳、爬到海里的那一小段海滩。当它发现当年出生的地方已经不适合繁育后代，它们会放弃产卵，返回海洋。因此，在海龟的产卵场，人们对环境的开发利用和对海龟生境的保护要统一起来，而这一任务非常艰巨。” 有趣的“西沙精灵”们 “开往西沙的船一起航，‘西沙精灵’——海鸟便伴行我们左右。”王亚民着重介绍了红脚鲣鸟和军舰鸟。 “在西沙最常见到的鸟，当属红脚鲣鸟。红脚鲣鸟是典型的热带海洋鸟类，世世代代在居住的岛屿上繁衍，在栖息地附近海域上空游荡。西沙群岛是红脚鲣鸟在我国最重要的栖息地。”王亚民说。 西沙群岛最东边的东岛，植被茂盛，青翠欲滴，主要植被有白避霜花树、海岸桐、银花树、羊角树、草海桐等。约有5万只红脚鲣鸟栖息在白避霜花树丛林中。 “除了红脚鲣鸟，岛上还有大凤头燕鸥、白鹭、金雕、海鹤等40多种鸟类繁衍生息，是名副其实的‘鸟岛’，也是我国最南端的自然保护区。”王亚民说。 红脚鲣鸟身体羽毛洁白无瑕，有少许黑色羽翼。成年红脚鲣鸟双翼展开约有1.5米，体长约70厘米，而体重仅有1公斤左右。这样的体态，使红脚鲣鸟具有卓越的飞翔能力。红脚鲣鸟还有一双艳丽的红色脚蹼。这脚蹼赋予它出众的游泳能力。红脚鲣鸟的腿虽然很短，却有很强的行走能力，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可以说，红脚鲣鸟是为数不多的海、陆、空‘全能选手’。”王亚民说。 红脚鲣鸟的喉部有一袋状囊，所以可以吞食体型较大的鱼，并能长时间贮存。在台风来袭、无法去海上觅食的时候，红脚鲣鸟就主要依靠喉囊中贮存的食物来维持生活。由于获得食物不易，红脚鲣鸟忍耐饥饿的本领很强，可以半个月左右不进食。 红脚鲣鸟遵循严格的一夫一妻制，一年只产一次卵，且仅产卵一枚。红脚鲣鸟孵卵方式比较特别：以脚蹼踩蛋，通过脚蹼脉管传递热量进行孵化。雌雄鸟会轮流孵化，孵化期41-45天。幼鸟性成熟期2-3年。在幼鸟不会捕食及捕食初期，它们仅靠取食储存在成鸟食囊中的食糜获得能量。 红脚鲣鸟日日在海上盘旋，熟知鱼群之所在，是渔民的“侦查鸟”。它们的方向感也很强，能为海上迷失航向的渔船导航，因此也是“导航鸟”。 红脚鲣鸟在西沙有上万年的居住史，排出的粪便日积月累，逐渐形成很厚的鸟粪层。在高温多雨的情况下，鸟粪迅速分解，释放出磷酸盐，随着枯枝落叶腐解过程中产生的腐殖酸，一起向土壤下层淋溶，并与土壤中的钙相结合，形成质地松软、富含有机质和氮素养分的鸟粪磷肥。因此，有大量鸟类聚居的岛屿都发育有良好的乔木或灌木。 “这里的军舰鸟有‘海上强盗’之称，其飞行速度之快和捕食之狠堪称绝妙。”王亚民细数这里的第二种鸟。 军舰鸟两翼展开时，两个翼尖间的距离可达2.3米。捕食时，它的飞行速度最快可达每小时418公里。军舰鸟可以冲上高达1200米的云霄，最远可飞4000公里左右。 军舰鸟生有长而坚挺的钩状嘴，令人望而生畏。 军舰鸟总是打劫其他海鸟的“囊中之物”，因为它们身体相对较小，腿又短又细，不能像红脚鲣鸟那样潜入水中捕鱼。 夜晚栖息时，军舰鸟和“被打劫鸟”挤在一起。如有不测，军舰鸟会带着这些海鸟突围。 “在西沙相对简单的生物系统中，军舰鸟已是处于生物链高层的物种，种群数量稀少。”王亚民说。 （编辑：逍遥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