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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大会
请愿信 就在村民们在请愿信上签字的这段时间，张功利的家里受到了来自化工厂的砖头和子弹的威胁。尽管危机四伏，张功利还是带领一两百人，举着“要求政府铲除黑恶势力”的横幅，打算去市里上访。但是当地政府以维持现实的稳定为理由，制止了村民，并承诺将请愿信转交到市政府。一个星期以后仍未收到市政府的答复，张功利等村民去询问，但是对方却说根本没有这回事。 就在事态陷入僵局之时，“绿满江淮”对包括张功利在内的几位带头村民们说，“所有村民都支持你们，信服你们的话，那么你们就要想办法，下一步该怎么办”? 斗争过程中，带头的一部分村民意识到了传统的情愿、上访的局限性。他们决定转变方式。作为代表的张功利顶着来自当地政府和化工厂的压力，在“绿满江淮”的帮助下，远赴北京参加了由众多专家和环保人士组织的环保论坛，并深刻地认识到，他们可以选择更理性和更有效的方式捍卫自己的权利，那就是与环保组织、媒体结成联盟，与化工厂开展谈判， 以解决污染问题。 张功利从北京回来后，化工厂的代表人首次来到他家，承诺和平对话。一开始代表人请张功利到企业那边谈，但是张功利坚决地说：“我不到那边去，最起码你要跟村民先解释一下，跟媒体解释一下”。代表人听到这话很吃惊，他心里一定在瑟瑟发抖吧。 之后，当张功利听到代表人讲化工厂要上新设备的计划时，他坚定地说：“我可以这样讲，企业如果按照老路走，可以说那就是一条死路”。他缓慢而有力的语调让人印象深刻。 化工厂代表人最后说道：“我下午来的时候，我们老总还讲的，能请张功利来，看看我们的企业。你现在呢，不像一个普通的老百姓”。 从这里可以看出，化工厂已经认识到张功利作为一位意见领袖，是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了。在这种力量面前，他们的邪恶势力一定会低下高昂的头颅。 与化工厂代表人见面后，张功利甚至召开了小范围的村民聚会，告诉村民“他厂里承诺，应该给我们资讯明朗化。群众有谅解权、知情权。老百姓有参与的权利”。这番话重塑了村民对于个人权利的认识。 但是，化工厂还不甘心，仍在挣扎。2008年2月，化工厂突然贴出一个文件，文件上写政府让他生产。这彻底激怒了村民们。他们举着“强烈要求政府铲除污染企业”的横幅，到市政府那里讨要说法。当时是和政府发生了对抗，若干位村委会成员被袭击和殴打。防暴警察也进驻信访局门前。 在这种紧张的态势下，张功利说：“政府给我们一个说法，（无论是什么都）说不过去。在这个法律规定面前他说不过去了”。 最终，政府责令化工厂于2008年年底迁出仇岗村。 至此，张功利等村民与化工厂黑恶势力的斗争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可是化工厂废弃物的遗留问题依旧令人担忧。对于这些遗留物的处理问题，张功利表示，他们有可能会继续上法院去解决这个问题。 化工厂虽然停产了，但多年来积累的污染如何消除，仍是仇岗村民心头的疑云。他们虽然还不清楚解决的办法，但是仍然对未来充满信心。这是因为在与化工厂作斗争的几年里，很多村民在张功利的带领下，都孕育了坚定捍卫自我权利的意识。 一个农民的有中国特色的生存之道 纪录片的制作人有这样的一段话，耐人寻味， “陷于工业化发展-污染困境中的农民，如何创造一种理性的可能，破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二元悖论。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本片不是一檄战书，也不是一曲颂歌，而是一个农民具有中国特色的生存之道。” 这里面提到的“生存之道”，借用制作人的话来说就是：“你会（在纪录片中）看到一个农民是如何从关注小我到关怀众生，又如何分析形势、团结内外，通过自我学习和启蒙，以灵活的斗争策略，与一个强势的企业谈判、角力、斡旋，并最终赢得一场博弈。” 最初，面对化工厂对自留地的污染，张功利表现得非常勇敢，他勇敢地拿出法律的武器，即使失败了依然不放弃。 后来，当张功利意识到化工厂的污染早已影响到了成千上万的人时，他的视野就已经跳出了自留地的污染。他说：“我家子孙后代和我们邻居的子孙后代受到伤害，那我们就拿着我们这条命来换取他们的幸福，我觉得也值”。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他已经实现了从关注小我到关注众生的飞跃。 对于一部分群众的恐惧、短视和懒散，他既不盲从，也不抱怨。因为他有自己坚实的人生信条，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赶走化工厂。为此他先是从市环保局争取到环保督察员的身份，从而可以进入工厂监督生产。又在村干部选举中争取到村委会委员一职，增加自身的威信。正因如此，他获得了村民们的信任和支持，成为了意见领袖。 张功利能够成为意见领袖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坚持进行“自我学习和启蒙”，这种“自我启蒙”表现在很多方面，比如他虽仅有初中文化，但是认真学习法律用于捍卫自己的权利。还有他通过北京的会议，认识到了“公众参与”的重要意义，并把他所理解的知情权、表达权、监督权等分享给其他村民。在这一点上，他不仅实现了自我启蒙，更实现了对他人的启蒙。 纪录片的结尾，“中国能否兴起成百上千场这样的环保运动？”这句话引人深思。我们坚信环保运动的主体一定是环境污染的受害群众。如果这些受害群众中，能有更多的人像张功利一样，勇敢地坚持正义，理性地采取措施，并不断进行自我启蒙的话，一定会增强全体群众的公共参与力量。 只有他们团结一致，勇敢地捍卫权利，再辅以政府、环保组织和媒体等力量，环保运动才会兴起。成百上千的环保运动的兴起，也可以为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污染-发展”困局提供一些有益的建议吧。 参考文献： 1.《仇岗卫士》官方介绍网站 http://www.warriorsofqiugang.com/ 2.新闻报道：“安徽蚌埠排污企业竟与环保部门‘捉迷藏’” http://www.cnr.cn/gundong/200707/t20070707_504508946.html 3.新闻报道：“村民三年赶走污染工厂” http://news.sina.com.cn/o/2008-12-24/113214929879s.shtml （编辑：Wendy）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