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南方炎热未退,鄂尔多斯市鄂托克旗的草原却迎来了初秋。 55岁的斯日古林,一大早就走进自家欣欣向荣的千亩草场,四处寻找结籽的柠条采集种子; 待到草原雨水充沛的时候,他就再次出门,走远一些,把柠条的种子撒下去。 对于做了大半辈子牧民的他来说,撒下的每一粒种子,都彷佛在播种希望,希望这片草原永远充满生的力量。 失落的草原 但这里的欣欣向荣并非一如既往。荒漠化,不断侵蚀着鄂托克旗的草原。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全旗开荒种粮,只要是人能去到的地方,都被开垦殆尽。 但由于草原气候干旱,粮食不易存活,收成惨淡...为了追求产量,人们只得继续开垦,越荒越垦,越垦越荒,周而复始,直到粮食再也种不出来,这里的沙漠化土地已经达到70%以上。 曾经茂盛的草原,成为黄河上中游严重水土流失区,和西北、华北的主要沙源地区。 八十年代,政府在这里种下上万亩的柠条,希望恢复草原原本的丰茂。但这里始终是“远看山有色”,近看,每一丛柠条下却依旧是黄沙。 “风水草地见牛羊”的过往不复存在,裹挟着扬起的只有漫天黄沙。 十年间,伴随着斯日古林整个童年的唯有“失落的草原”。 292000公里的播种路 八十年代中期,草原承包到户,20岁出头的斯日古林,正式开启了“牧羊”人生。但此时的草场只有稀稀拉拉的柠条,他分到的3400亩土地,只能勉强养活了二三十只羊。 每天天一亮,斯日古林喝上一大碗糜米粥就出门了,二十多公里外有一口石头井,最近牧民的人畜用水,都靠这口井。 春秋季的求水之路,也是斯日古林的“撒籽”之路。出门前,他总是揣一把柠条种子带在身上——这些种子都是他趁着雨季柠条结籽的十几天,沿途采集而来。 一路上,只要看见裸露的土地,斯日古林就蹲下身,用手扒开个小坑,撒几粒种子,再小心翼翼地埋起来。 20公里路走走停停,路上也喝不上一口水,石头井边已经有十几户人等着打水,轮到斯日古宁的时候,几乎过了中午,羊喝足了水,他再打上一大桶水拉回家。 人还没到家,天已经黑了。 “那时候,别无所求,羊能喝上水就谢天谢地了!” ▲九十年代初,斯日古林和孩子在草原的合照 遇到雨水充足的时候还好,草原上会形成大大小小的海子,通常走几公里就能饮羊,还能多走几个来回,给家里多驮几桶水;要是正逢柠条开花结子,一路上还能采集不少的种子。 带着羊群在草原上找水、顺道再种些柠条种子,斯日古林一走就是20年,每天往返40公里,相当于绕着地球赤道走了7圈。 ▲九十年代初,斯日古林和家人在草原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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