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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二大露天矿坑的第二春

来源:人民日报 作者: 人气: 发布时间:2018-02-02 00:00:00

整治前的茂名露天矿,一片荒凉。资料图片

2017年8月,市民在露天矿生态公园骑行。丘立贺摄

如坐针毡,这滋味陈学明终生难忘。

那是几年前的教师节座谈会,广东省茂名市茂南区金塘镇组织村干部和教师座谈,看能否解决一些实际问题,陈学明作为牙象村村支书与会。

“到牙象上班可不得了,得置办整套装备‘武装到牙齿’,最重要的是防毒面具。”牙象村小学教师李喜江的发言,不无调侃自嘲,道出的却是实情。

在与会人员会心的笑声中,陈学明的脸红到了耳根。“茂南区乡村教师由区教育局调配,不少教师一听说是到露天矿周边,特别是牙象村,纷纷找关系托门子调离。李老师话虽不中听,却一直坚守岗位。”陈学明说。

陈学明口中的露天矿,是茂名市区西北角一个面积达10.07平方公里——中国第二大、南方最大的露天矿坑。这个大矿坑如同一块裸露的“伤疤”,不仅丑陋难看,还严重污染周边环境,连本地人都不愿在村里呆。

茂名有“南方油城”之称,露天矿的前身,正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以来为共和国石油工业做出重要贡献的油页岩矿。2013年底,矿坑由茂名石化公司移交给茂名市政府,如何修复这一“城市伤疤”?一条不平坦的生态修复之路由此展开。

跌 落

石油骄子成为污染源

初冬时节,茂名露天矿博物馆正在紧张施工。露天矿最后一任矿长、81岁的黎安兰老人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他的思绪回到了那个热火朝天的年代。

1954年,时任燃料工业部石油管理总局局长的康世恩来到广东,当地干部和他聊到茂名时说,“那地方神奇,孩子烤红薯,用石头就可以当柴烧。”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在当时全国原油紧缺、年产量不足50万吨的背景下,这一句无心闲聊引起了康世恩的注意。

当年,国家便派出130钻井队进驻茂名。勘探历时3年,发现一个适宜大型露天开采的油页岩矿,可年产100万吨原油,开发100年。

黎安兰对露天矿当初的建设场景记忆犹新:上万名科技人员、技术工人和民工组成建设大军,用锄头畚箕加扁担,靠肩挑手提板车拉,在雷打岭附近上演了一出现代版的“愚公移山”。接着,兴建大型干馏炉和炼油厂,“挖岩取火”,炼出一桶桶页岩油。露天矿条件艰苦,但大家都没怨言,一上班就拼命挖矿。“完全可以说,茂名因油而兴。”

在77岁的牙象村村民莫德炎的记忆里,露天矿投产后,建设大军从五湖四海汇聚而来,给闭塞的粤西农村带来了热闹和新鲜。

那些年,外地工人、本地农民建立起淳朴深厚的友谊。“细佬仔(小孩)过去跟那里的职工子弟一起玩、交朋友,父母会经常送些自家种的蔬菜、玉米给他们。职工也送当时农村很少见的化肥给我们,农忙时节,还会开拖拉机来帮耕。”莫德炎说。

周边村民也以国家建设大局为重,仅1958年至1960年三年间,先后在矿区、页岩油厂区外迁36个村庄、8600人。

从1962年正式投产至1993年1月停产,茂名露天矿累计开采油页岩1.02亿吨,生产页岩原油292万吨,相当于1949年全国原油产量的24倍。这个数字在今天看来或许微不足道,但在那个石油紧缺的年代,还是为国家甩掉“贫油国”帽子和经济建设贡献了力量。

历经几十年开采,茂名市区西北角也留下了一个矿坑,面积达10.07平方公里,最深处距地表超过百米。从高空看下去,露天矿坑像一只巨型瞳孔,又像一个巨大脚印,荒凉而神秘。

随着国内油田逐渐发现,成本较高、出油率低、污染较大的油页岩开发逐步停止,昔日承载热血和荣耀的石油骄子跌落神坛。

特别是上世纪90年代,露天矿几经承包转手,私人企业主不计后果肆意开采。偌大的矿坑,有的地方被当成填埋废渣的垃圾场,加上过去开采向外排弃的表土和提炼石油后剩下的岩渣,整个污染面积加起来竟达20平方公里。

露天矿污染问题在进入新世纪后到达顶峰。

牙象村村民莫支干说,那十几年乌烟瘴气的生活苦不堪言:废渣、脏土盖满山头,树叶上积着厚厚一层灰尘;漫天污尘呛得人咽痛气喘;上午刚擦完窗玻璃,下午又能在上面写字了……

最困难的是用水,“几乎家家户户都要装净水机、过滤器,才敢用水。”过去富集的地下水都往较低的矿坑流,打井到六七十米都出不了水,导致上千亩地丢荒。灌溉水源被废渣污染,原本挂满龙眼、荔枝、杨桃的果园绝了收。

采矿实行三班倒,24小时不间断开采,毫无预兆的放炮声每每在深夜将村民惊醒。新马路修筑不到半年,就被进进出出的超载大卡车压坏,村民还得时刻躲避那些横行无忌的大卡车。

年例,是粤西重要的节庆习俗。一村过年例,亲朋好友和周围村庄村民赶来捧场助兴,舞狮唱戏、菩萨巡游,热闹非凡。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摆开盛宴,无论相识与否,一律盛情款待,来客越多,主人越高兴。茂名农村素有“年例大过年”的说法。

然而,那些年,牙象村的年例总是冷冷清清,村中长辈难免灰头土脸。

“说老实话,过去,外面的女仔都不愿意嫁进来。村里的后生仔报名参军,体检合格的也没几个。”莫德炎说道。

同处矿区的油甘窝村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茂名市林业局林场科科长欧智是油甘窝村女婿,提及那几年的情况连连摇头,“平时能不去就不去,大年初二就盼着值班,你说去老丈人家,戴着口罩总不大合适吧。”

欧智有两位妻舅,一位在市区工作,一位在粤东当兵,台风将祖屋吹垮,也没见他们动重修的心思。

企业主的“护矿队”还屡和村民冲突,只要有高岭土,便不管上面是否种农作物,肆意挖掘。村干部上前劝阻,反被威胁恫吓。“不少好端端的年轻人受其影响,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甚至聚赌吸毒,一个个成了古惑仔。更可恨的是,被收买教唆来对付自己的叔伯长辈。”回忆当时情形,陈学明仍然气愤难平。

很多村民想不通,当年父辈们倾力支持的露天矿,咋就成“祸害”了呢?

2012年,承包矿区的企业主谭某以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非法采矿罪等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20年。2013年12月31日,茂名露天矿移交茂名市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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