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边的归心客栈,老板和员工们正在收拾物品。 随着湖泊治理行动的推进,一栋栋被称为“海景房”的建筑接连倒下。祝强前后投资800万的归心客栈临湖而建,经营证件齐全的他,还在熬着最后的时间。 归心客栈的老板祝强在客栈二楼的平台上,等朋友来收走还能用的物品。 2018年5月底,《大理市洱海生态环境保护“三线”划定方案》发布,官方要求搬迁距洱海湖区界线15米绿线内所有建筑。没有写明截止时限的文件,一度让当地村民和投资者误信自己的房子可以多存留一些时间。搬迁提速部分源于2018年10月下旬中央环保督察的一份通告。紧接着的11月,云南省委书记和省长先后抵达大理,大理州委州政府举行的誓师大会提出“年底100%完成搬迁任务”的目标。 2019年1月1日,洱海边的马九邑边上的客栈,大部分已经被拆除,留下来的是15米红线外的建筑。 在洱海西边,很多村里的民居和客栈都是依海而建。2018年底,洱海边的拆除工作基本完成,这是腾空出来的15米宽的区域。 这不是第一次“人退湖进”。1996年和2001年,洱海边都发生过生态搬迁的行动,不过这一次力度更为猛烈。如若严格依照相关规划,部分临湖而建的建筑本不该出现。发展和保护之间的辩证关系,也让当年迫切希望借助旅游激活乡村经济的地方政府陷入尴尬。 一对新人在洱海边拍婚纱照。洱海由于其绝美的景色,游客慕名而来,近年来成了国内旅游的热点。但是从2017年洱海整治开始,游客数量下降明显。 由于这两年洱海整治,关停和拆除了不少民宿,导致游客数量有所下降,大理古城和周边的客栈转让的数量剧增。 在洱海西边,很多村里的民居和客栈都是依海而建。2018年底,洱海边的拆除工作基本完成,从空中可以看到腾空出来区域。 步步逼近的搬迁时限,让利益相关者措手不及。客栈业主们在微信群里折价出售难获赔偿的浴缸床垫;已成废墟的拆迁现场,村民们仍在捡拾可能遗落的物件;来自台湾的艺术家韩湘宁和妻子,将私人美术馆里260件个人收藏全部捐赠给了大理市博物馆。这座曾被视为“大理文化地标之一”的美术馆结束于2018年12月28日。 冬季的傍晚,洱海边的圆月升起,海边上都是被拆除的房子。 两年间,自云南高层喊出“抢救洱海”起,沿湖所有人旧有的生产生活方式被重新塑造。环湖餐饮客栈经历了从暂停经营到搬迁,洱海流域4691户农村建房被叫停,沿湖村镇所有民居化粪池全覆盖,穿越9个乡镇长128公里的环湖截污管道数次提速,洱海全年封湖禁渔,洱海流域禁种大蒜禁养奶牛,大理全州禁售氮磷化肥,所有非煤矿山关停取缔,甚至游客喂食海鸥也被禁止。 据媒体报道,大理市和邻近的洱源县,每天有近万人奔忙于洱海保护一线。在观察者眼中,大理正在进行的种种环境治理政策,可视为中国基层政府湖泊治理的极限。全国未有先例的省级洱海保护治理工作领导小组宣布成立,省长挂帅组长,十四名厅官分工协作。大理市城市规划将重新编制,“环湖造城”“环湖布局”的历史也将终结。 无论是在洱海边的村子还是大理市里,保护洱海的标语不少见。 拆迁前夜,祝强邀请朋友在自己的庭院里举行了一场篝火舞会。他当众朗诵诗歌,还燃放了烟花。白砂上的火焰,与洱海月光相互映照。“我希望这是体面的结束”。 2018年的最后一天,大理官方宣布1806户生态搬迁全部完成。一条长40公里、接近全程马拉松赛程的生态廊道将贯穿洱海沿岸。 从客机上俯瞰大理洱海。 最新的检测数据表明,自2015年以来洱海首次实现全年7个月II类水质,但在湖泊水环境治理专家王欣泽眼里,“洱海水质总体稳定向好的拐点还没出现”。 这一场洱海治理的马拉松远未抵达终点。 2019年1月1日,洱海界碑的外侧建筑基本拆除完毕。 (逍遥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