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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衣:被忽视的先锋生物和“环境监测师”,正离我们远去

来源:生态话题 作者: 人气: 发布时间:2018-07-02 14:57:17

从南极到北极,从高山到沙漠中心都有它们的身影。如果人类要移民外星球,它们很可能就是“先遣队”。但如果你的周围还能找到它们,说明你很幸运。

这就是地衣,一种被我们严重忽视的生物。它们开疆拓土无所畏惧,却终究难逃工业污染。

2018年初,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王立松课题组在真菌学主流期刊《真菌学》上发表文章,澄清了一些地衣物种之间的系统进化关系,并发现了两个新种。

这个消息听起来很小众。的确,中国的地衣研究者少得可怜,“粉丝”就更不用说了。但这并不代表地衣不重要。即使你对地衣一无所知,也很有必要阅读这篇文章。

新种“云南丽烛衣” 王立松摄

王立松戴着他发表的新种“地衣胡子”

神奇的共生生物

苔藓、藻类、真菌……这些名字远比“地衣”要来得熟悉。乍听之下,地衣似乎是地表微型生物的集合。但事实上,它却是完全不同的一个生物物种。

从学术上来定义,地衣是藻菌共生体,是在漫长演化过程中形成的一类具有稳定遗传特征的微型生态系统。

“共生”是什么概念呢?王立松解释说,把地衣体切开放在显微镜下看,能看到外环的绿色和内里的白色,其中绿色是藻类,白色是真菌,两者互惠互利、相互依赖共同生长。

“真菌的孢子飞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它一旦看到了适合它的藻类,就会共生。藻类跟真菌说:‘你给我盖房子,你得保护我。’那么真菌就给它盖了房子,也保护了它。但是藻类也会跟真菌说:‘我给你做饭。’它通过光合作用提供氮素营养给真菌,互生关系就产生了。”

在云南一些少数民族地区,结婚宴席上一定要用一种地衣――树花做菜,凉拌来吃。王立松询问原因,结果老乡回答说因为象征“伉俪永好”。这不禁让人觉得神奇:难道老百姓很早以前就知道地衣是共生生物吗?

地衣的分布范围极为广阔。“从南极到北极,从高山到沙漠中心都有地衣分布,对极端干旱、高温(+60°C),以及极端寒冷(-196°C)都能生长。”王立松介绍说。

地衣能够自养,因而具有很强的生存能力。王立松举例说,在一些极端环境里,比如干旱的沙漠地区,或者是高海拔地区,动物死去后骨骼甚至牙齿表面都会有地衣。“牙齿表面是珐琅质组成的,很没有营养,但是地衣可以生活得非常好。”

地衣同时又对环境质量有着很高的要求,甚至可以看作是环境监测师。“观察你生活的周围,如果有地衣生长,说明你很幸运地生活在没有污染的环境中。”王立松解释说,“因为地衣对汽车尾气、酸雨,以及工业排放有毒气体十分敏感。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城市中心是看不到地衣的。但是我们到野外,就可以看到树干上、树枝上、建筑物表面,甚至是玻璃表面,都是有地衣的。”

先锋生物

如果人类未来要移民外星球的话,那么地衣很可能是“先遣队”,王立松将地衣称为“先锋生物”。

他解释说:“地衣在植物的演替过程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它们在生长过程中分泌的地衣酸可以把基物――比如石头的表面生物分化,产生最原始的土壤。之后一些孢子类的植物,比如苔藓、蕨类,就可以在很少的土壤里面生长。等它生长到一定的时间以后,会风积更多的土壤,这样参天大树就会重新生长,所以地衣是植被演替中的‘先锋生物’。”

在1992年出版的美国科幻小说“火星三部曲”中的《红火星》中,就有将地衣首先移植到火星进行种植、改变火星表面大气环境的幻想。十多年后科学家的研究证实这或许并非只能想象。王立松介绍说,欧洲宇航局2005年曾将地衣带到太空进行抗逆实验,结果发现地衣能够承受外太空高强辐射和缺氧环境。“因此地衣极有可能成为改变外星球极端恶劣环境的先遣队。”

在现实生活中,地衣发挥着自己的作用。“国宝”金丝猴在越冬的时候主要就靠地衣为生,甚至其迁徙路线都跟金丝猴所食的某些地衣物种分布息息相关。以地衣为食的还有驯鹿、麝鹿等,北极地区的鹿石蕊就是驯鹿吃的主要地衣物种。在人类生活中,我们所熟悉的用于测试酸碱度的石蕊试剂,其原料正是地衣。在欧洲,地衣还被应用于染料、香水中的定香剂等。

遗憾的是,关于地衣,我们目前仍然知之甚少。“在中国,目前地衣有92%的物种不清。而高等植物或者是有花植物,92%的物种可能是清楚的。地衣刚好相反。”尽快摸清中国地衣家谱和资源分布,成为王立松心头最重要的事情。

“相比于日本、美国等发达国家,中国的地衣研究仍存在较大空白。日本已知地衣物种数约1602种,韩国约788种,甚至印度约2303种。而据1991年统计,中国已知的地衣仅有1766种。现在已知的大概也只有三千多种。”

人类拥抱自然,却往往忽略了地衣,这让王立松觉得分外遗憾。他说:“地衣悄悄改变地球表面的生态环境,但99%的地球人不认识它们,更很少注意到地衣存在的意义。研究者匮乏,我们更难发现其存在的重要价值。”

更加紧迫的是,部分地衣物种正在消失。王立松在西藏南部拍到生长在云杉树冠的金丝带照片,物如其名,犹如金色丝带在风中飘扬。金丝带是中国横断山特有的地衣,仅有少数的中国地衣学家见过。王立松的这张照片也是该种的第一张生态照片。遗憾的是,当第二次造访这里时,云杉树已经倒地死亡,金丝带也不见踪迹。

横断山特有地衣――金丝带 王立松摄

“有些物种已经消灭了,比如中华疱脐衣。到目前为止,中国还没有一个对地衣的红色名录和红皮书,我们也希望以后能做这方面的工作。”王立松说。

“需要十个博士”

从1981年至今,王立松从事地衣研究已有近四十个年头,发现超过50个地衣新种。他跑遍了西南超过78%的区域,俯下身去,用放大镜观察着各种神奇地衣。学生称王立松是“神算子”,指哪儿打哪儿,马上就能发现不足一厘米的地衣。询问个中诀窍,他回答说:“爬过5000米的山,走过戈壁大漠,你也会知道的。”

今年55岁的王立松仍然是一把好身手,为了采集标本还会经常攀岩爬树,因为很多地衣物种只有在树冠上才能采集到。虽然一边抱怨着现在的年轻人不会爬树了,一边还是坚持危险的地方自己上,因为“学生是未来中国地衣研究的栋梁,可闪失不起”。

能有更多的人来从事地衣研究,是王立松重要的心愿之一。17岁时他偶然结缘地衣研究,当时身边连能指导的老师都没有;一晃几十年下来,如今全国研究地衣的人不到50人,西南地区地衣研究包括他在内仅两个人。

人员不足、经费短缺,要理清中国地衣家族的族谱,道阻且长。“中国的地衣研究需要10个博士,每个博士工作50年,才能基本澄清中国的地衣资源本底数据。”王立松作了这样的计算。

然而,地衣博士以后在中国怕是无法攻读。“随着时间的流逝,老一辈地衣学家已经逐渐退出。即使有年轻人愿意加入地衣学家研究队伍,但中国目前已经没有地衣博士学位培养基地,也就是说,以后想学习地衣、获得地衣博士将到国外攻读学位。”王立松不无遗憾地说。

颠覆传统

地衣被证明是三种生命体的联盟

鬼谷藏龙 / 翻译

地衣专家,澳大利亚格拉茨大学的植物学教授托比?斯普利比尔(Toby Spribille)还有一段励志的故事。

他成长于蒙大拿州的一座房车停车场,由一个后来被他称为“原教旨主义狂热信徒”的人在家里教他读书识字。

托比?斯普利比尔(Toby Spribille),澳大利亚格拉茨大学的植物学教授。图片来源:http://tobyspribille.weebly.com/

19岁时,他在当地林业机构谋了一份差事,奋斗几年后终于攒够了离开家乡的资金,然而像他这样身无长物也没有学历的人根本没法在美国念大学,斯普利比尔只得将目光投向了欧洲。

因为家庭背景的关系,他会说德语,他听说德国很多大学是不收学费的。不过他的履历还是很成问题,好在哥廷根大学愿意无视这点,“他们说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每年也可以破格招一些没有成绩单的学生。”?

还在蒙大拿的时候,他就被当地森林中一种生物体深深吸引――地衣。经历了本科与读研的深造,他成了一名地衣专家。

迷上地衣

你也曾经见过地衣,但是和斯普利比尔不同,你多半忽视了它们的存在。这些生物生长在原木上,附着在树皮上,包裹在石头上,乍一看去乱七八糟,毫无吸引力可言。然而细细察之,它们实则千姿百态,美不胜收,有的像剥落的油漆,有的像海中的珊瑚,有的像轻撒的细尘,有的像莴苣的菜叶,有的像蜿蜒的蠕虫,有的像精灵的茶盏。它们还坚忍异常,生长在这个星球最了无生机的荒凉之地。

千姿百态的地衣。图片来源:lichens.lastdragon.org

地衣在生物学中有着重要的地位,19世纪六十年代,科学家认为它们是植物,到了1868年,瑞士科学家西蒙?施文德纳(Simon Schwendener)揭示出它们其实是一种复合生命体,由真菌与微型藻类结伴相生。后来,这种现象被描述为“共生”。

自施文德纳以来150年,生物学家一直试图在实验室里栽培地衣,却徒劳无功。无论他们如何人为地撮合真菌和藻类,这两个小伙伴始终无法充分再现它们在自然环境中的结构,看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而斯普利比尔或许就发现了这样东西。

斯普利比尔证明,自施文德纳以来所有科学家都弄错了,地衣大家族中最大、种类最多的那个类群并非两种生命体的联盟。事实上,它是三种生命体的联盟。这么长时间里,有另一种类型的真菌一直就隐藏在人们眼皮底下。

验证“真理”

发现之旅始于2011年,当拥有博士学位的斯普利比尔又回到了蒙大拿州,他加入了共生专家约翰?麦卡琴(John McCutcheon)的实验室,麦卡琴说服他使用现代遗传学手段,作为他卓越的的博物学技能的补充。

他俩开始研究两种当地的地衣,这种地衣在当地森林中随处可见,长得宛如胡乱挂在枝桠上的假发。其中一种地衣呈黄色,因为其会制造一种叫做狐衣酸(vulpinic acid)的强力毒素;而另一种则缺乏这种毒素而呈深棕色。这两种地衣看起来截然不同,被分类为不同的两个物种已有一个世纪的历史。然而最近的研究表明它们中的真菌是一致的,搭配的也是一样的藻类,那它俩为什么就不一样了呢?

引起斯普利比尔注意的两种地衣。图片来源:Toby Spribille等 / science.sciencemag.org

地衣学家全都认为地衣当中的真菌都来自一个叫做“子囊菌”的类群,然而,斯普利比尔发现,地衣当中大量被激活的基因来自一个完全不同的真菌类群――担子菌。子囊菌是真菌中的一个类别,平时见到的霉菌中就有一些属于这类。担子菌也是真菌中的一类,平时见到的各种蘑菇大多都属于此类。

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斯普利比尔已经收集了45000份地衣样本,他开始批量筛查这些属于不同演化分支,来自不同大陆的样本,结果发现几乎所有的“大型地衣”(世界上物种最丰富的地衣类群)当中都能检测到担子菌类的基因,简直无处不在。

在显微镜下,地衣看上去像是一根油条:由一层紧实的外壳包裹着绵软的内芯。藻类就嵌在那层厚厚的外壳上,熟悉的子囊菌也长在那里,只不过它们的菌丝向内部分支,构筑成海绵状的内芯。那么担子菌在哪里呢?原来它们在外壳的最外层,就在另外两个伙伴周围。

斯普利比尔显微镜下的地衣。图片来源:Toby Spribille等 / science.sciencemag.org

这个发现打破了双生范式,教科书上关于地衣的定义怕是要改写了。

(编辑:Athe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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