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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科建集团·原本营造工作室和清华大学协同创新生态设计中心合作，在陕西佳县泥河沟村设计的枣源碑旱厕（开敞型） 中科建集团供图
提高群众生活品质，是我国“厕所革命”的初衷。而科技融入是关键，厕所技术创新要符合“革命”内涵。
不知不觉，武洲又搞起了厕所设计与系统研究。武洲是清华大学协同创新生态设计中心副主任、研究员，记者与他最初相识时，他正在分享收获农场做生态农业。
“便便，我也玩了很久。”武洲向《中国科学报》开玩笑地说。今年，由他们团队为农村设计的厕所系统获得了2018设计扶贫爱心奖。
谈起从事厕所设计与系统研究，正是因为武洲清楚地知道没有经过科学处理的粪尿对环境、人体健康带来的影响。
现在，我国经济发展了，人民生活水平也确实提高了，但乡村厕所作为最基本的设施条件，仍滞后于其他民生事业的发展。去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作出重要批示，厕所问题不是小事，是城乡文明建设的重要方面，不但景区、城市要抓，农村也要抓，要把它作为乡村振兴战略的一项具体工作来推进，努力补齐影响群众生活品质的短板。
提高群众生活品质，是我国“厕所革命”的初衷。而科技融入是关键，“厕所技术创新要符合‘革命’内涵”。科技部中国农村技术开发中心副主任黄圣彪告诉《中国科学报》。
排出的不只是粪污
“一个土炕两块板，三尺土墙围四边”，曾是我国农村常见旱厕的具体写照。即使现在，仍有部分偏远、经济欠发达地区还在使用这种厕所。根据我国农村户厕卫生标准，第三次农业普查结果显示，在我国2.3亿农户中，还有39.5%的农户在使用连茅圈、路边厕、旱厕等厕所。
而这些未达标厕所无序排放粪便，不仅臭味熏天，而且大量虫卵、病菌和污染物随径流散开。
据统计，厕所污水中总氮、总磷贡献率占农村生活污水污染物总负荷的84%以上。其中，厕所污水的64.9%渗入地下水，35.1%直接排入河、湖等环境水体。
因此，厕所改善被看成是农村环境治理重点内容之一，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便大力开展农村改厕工作。建国初期，开展爱国卫生运动，将粪便管理纳入改善环境卫生的重要内容；改革开放后，部署卫生厕所普及率工作，将农村改厕纳入国家经济社会发展规划。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农村人居环境建设，各地成立专门工作领导小组，将厕所革命纳入综合考核指标，不断加大投入和实施力度。
当前，农村厕所整治工作得到快速推进。相比于1993年全国农村水冲厕所普及率的7.5%，2016年这一数据已上升至39.6%。另据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统计，2013年至2016年间共建公共厕所13.6万所，平均每个乡镇新增2～3个。
同时，总结推广一批适宜的农村厕所整治技术模式，包括三格化粪池式厕所、双瓮漏斗式厕所、三联沼气池式厕所等六种技术模式。截至2015年，上述三种技术模式应用比例分别为47.9%、20.9%和19.5%。
除此之外，各地结合厕所用户需求和居住条件，探索了一套“组合”整治技术模式。
实际上，“厕所革命与经济发展水平密切相关。”黄圣彪表示，农村厕所不仅是必要的环境卫生设施，也反映一个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乡村治理能力、社会公德和文明进步程度。
技术还有发挥的余地
经过多年的改厕工作，中国厕所与如厕环境已经得到很大改善。但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研究员范彬在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表示，科技还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微软联合创始人比尔·盖茨相信科技能够改变生活，厕所领域也能实现科技带来的转变。不过，“在科技改变生活的过程中，我们必须要让整个卫生服务链条上的粪便管理变得更容易、成本更低”。
“因地制宜是关键。” 范彬表示，乡村去污应以资源化为主、末端处理为补充，重新构建 “从土地到土地”的田园闭环模式，统筹综合治理乡村环境卫生和生产生活污染问题。为此，范彬团队提出了三套系统统筹综合治理的方案。
在武洲看来，过去更多注重厕所外观建筑的美观性，却忽略了厕所本身的如厕功能性。
武洲发现，部分厕所内各种设施配套很齐备，有的却安装错了位置，加上对不同条件不同场景下的用户行为、使用心理、切实需求等调查研究不透彻，造成后期厕所保洁压力增大，维护成本居高不下。
“洁净能源的利用不足、新材料新技术的引入滞后等也是目前厕所建设的短板，常常造成‘新挖的茅坑香三天’的尴尬局面。”武洲说。
黄圣彪所说的厕所技术创新要符合“革命”内涵也是这个意思。他表示，目前新一代厕所研发产品不断涌现并被消费者接受，厕所的多元化发展已成为厕所革命的标志之一。
这些说明，“厕所技术创新要有超前性,要不断加快新能源、新材料、生物等先进技术在厕所生态设计中的运用，丰富厕所创意和加快产品系统开发，增强厕所服务功能，降低运行经济成本”。黄圣彪告诉记者。
此外，武洲还比较关心厕所建设项目的前期论证和后续评估。“否则，会为后期公共设施运营留下隐患。”
农村厕所污染物的无害化处理仍有问题，城市厕所的脏乱差现象仍然存在。新一轮厕所革命，任务还很艰巨。
对于农村厕所革命，武洲认为，农村主要需要家用厕所，因为很多农村地区配套管网与污染物处理设施还不完善，甚至因地域风貌与投入过大等原因很难完善。所以在满足卫生厕所要求的基础上，要做到粪尿就地减量化，有条件的地区要做到排泄物的资源化。
配套的生活方式要跟上
事实上，厕所问题不只存在于中国。据了解，目前全球还有一半以上的人用不上安全厕所。
对中国而言，“厕所革命”是乡村治理难题之一，涉及到资金、技术以及一整套生活方式与观念的变化。
抽水马桶被誉为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早在17 世纪抽水马桶就已问世，但直到19世纪后期英国等国家城市排污体系建成后，才开始被大量应用。整个20世纪有关厕所的技术创新主要集中在粪污收集管网和无害化处置研究方面。
然而，这种技术也存在很大的局限性。修建管网投入很大，管理与处理都需要投入，后期的维修成本也越来越高。
比尔·盖茨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超越长期公认的厕所“黄金标准”，即水冲厕所、排水管道和污水处理厂这一套体系？能否采用更加经济的方法消灭病原体，满足城市快速发展的需求，又无需连接下水道，还能节省已经短缺的水资源和电力？
进入21 世纪之后,各国开始注重以智能厕所为代表的新一代厕所的研究和普及。
实际上，除了厕所硬件上所要进行的技术革命之外，黄圣彪更关注理念转变的重要性。
专家表示，大部分农户对粪便暴露所带来的危害不了解，所带来的经济负担也不了解。只有把观念改变了，厕所革命才能顺利进行下去。
今年，是我国开展农村人居环境整治三年行动的第一年。作为重点工作之一，“厕所革命”的开展正助力美丽宜居新家园从理想远景变为现实行动。
“厕所，越深入越觉得无知，越设计越觉得简单，最重要的是越来越有趣。”武洲说。
（逍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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