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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暖冬里的“史上最严”规定 “烧稻草（指秸秆）那天我在家里，那烟呛得邪乎。农民也知道烧稻草不环保，还容易一氧化碳中毒，但是秸秆不处理没法子啊。”刘老七坦言，2018年稻米价格不好，很多农民赔了钱，对来年春耕更期待，对秸秆也更焦虑。 2018年秋天，连刮几天的大风让不少稻子倒伏，收割机难以施展。农民们人工收割稻穗后，没有动力把秸秆割掉、捆扎。大片秸秆遗留在田野上。 生态环境部东北督察局撰写的《黑龙江秸秆综合利用与露天焚烧情况调研》（简称《调研》）显示，农村地区已经普遍用燃煤、燃气替代了体积大、热值低的秸秆作为冬季取暖主要燃料，当前秸秆作为农民自用燃料的比例降至约20%。 于是，原来当自家取暖燃料烧掉的那部分秸秆，如今也剩下了。在农民看来，一把火将秸秆烧个干净最为简单，不仅能腾出土地耕种，增加土地肥力，还能防止温度升高后，秸秆滋生病虫害。 黑龙江粮食总产量连续7年排名全国第一，五常更是因大米而兴。当地人认为五常大米可追溯到与盛唐同时期的渤海国，距今已有千年。清末，满汉两族在五常大规模屯垦，是现代五常稻作业的起点。 1993年，农艺家田永太培育了“稻花香”，很快受到市场欢迎，五常稻走向鼎盛。五常市政府工作报告里骄傲地写道：五常大米品牌价值达到639.55亿元，位列地标品牌大米类全国第一。 可是，和稻米产量一同增加的，还有秸秆和空气污染。 上述《调研》显示，2017年，黑龙江省未被利用的秸秆达3200多万吨，根据计算，露天焚烧约产生PM2.5排放量相当于黑龙江省环境统计中电力和热力供应两个行业的30%。 2017年，原环保部和黑龙江省政府联合对哈尔滨等4市政府及省农委开展公开约谈，对65名责任人实施问责，其中就有五常市市领导。 “往年虽然也有禁烧政策，但农民要烧也便烧了。2018年是真正全面禁止的第一年。”一名七寸河村干部介绍。黑龙江省出台《禁止秸秆露天焚烧奖惩工作暂行规定》被称为“史上最严”，市县乡村四级网格化管理，不仅有追责，出现第一个火点的，省财政将直接扣拨相关资金。 和农民的视角不同，《五常市禁止野外焚烧秸秆工作领导小组致全市农民兄弟的一封信》里列举了露天焚烧秸秆的四宗罪：污染空气、引发交通事故、引发火灾以及破坏土壤结构——烧死、烫死土壤中的有益微生物。 这封告知信中，秋季禁烧的最后期限定在12月10日。一名五常农委人士坦言，因为判断此时大雪早已盖住地里的秸秆，农民想烧也烧不成。 没想到，这是东北难遇的暖冬。往年1月，五常气温早已跌破零下20℃，如今却一直在零下12-13℃徘徊，中午甚至能达到零下6℃，几乎和北京一样暖和。五常的这个暖冬也异常干旱，往年此时，积雪应该已能漫过膝盖，而到1月底，田野上只有薄薄一层残雪。
每到一个村口，就能看到一溜“禁烧秸秆”的红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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