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补贴未能到位的不止一家企业 黑色的秸秆灰烬散布在田地里,刘子军肩上担子反而卸了大半:秸秆烧了,至少来年春耕不用担心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处分只是诫勉谈话,比有的村书记受到的党内严重警告要轻。“我以为是因为我岁数大呢,旁人说是你们村点火点得晚。” 他不愿意说自己冤不冤,但有农民替受处分的干部叫屈:“他们也是没有法子。” 大火后刘子军接到去龙凤山镇上开会的通知,开会时间居然是清晨6点。会上,镇书记强调,“严防死守”。之后的会议更接二连三,巡防措施再度升级。 被拘捕的农民,主要是因为在微信群里“造谣煽动”,或是在点火时被抓了现行。至于更多点火者,也就“法不责众”了。刘老七说,被抓的人回来,在微信群里感慨,“千万别再烧了。” 2019年1月22日,孙庆忠期盼的补贴仍然没有下来,而他已为厂房设备东拼西凑了140万元。即便如此,他还是开始了秸秆回收,“这也是给政府排忧解难吧。我们也想好好干,希望政府给空间和扶持,伸手拉一把”。 2018年12月11日以后,孙庆忠经常接到冲河镇书记的电话,询问厂房建设情况,催促他抓紧回收秸秆。“前不久还来电说,五常农委要来我这儿看看情况。” 但他收来的秸秆还在外晒太阳。政策曾许诺统一采购秸秆压块机,但这个机器还没到。孙庆忠等得很焦虑,担心开春湿润了,秸秆受潮,很难压成符合使用要求的碳棒。 政策许诺的机器还没到,孙庆忠收来的秸秆还在外晒太阳。 补贴未能到位的不止一家,五常市洁乐农业科技公司总经理王宏的理解是,“今年特殊原因,赶上开会啥的,所以推迟了。钱是到了,财政还没发呢。” 王宏的洁乐农业公司坐落在牛家镇工业园,这是五常秸秆处理企业集中地。洁乐农业可以提取秸秆里的纤维,制成可降解的大米桶、餐盘、地膜,每年能处理15万-20万吨秸秆。 近年来,五常市对秸秆实施肥料化、饲料化、能源化、工业化、基料化等“五化”加工处理,被列为“秸秆综合利用样板县”。“样板县就是真正把秸秆找到了出口,送到我们这里。”王宏说。 但这些企业的消化能力加在一起,还是与五常每年的秸秆产量有很大差距。《调研》和其他数据均显示,利用秸秆发电的五常辰能生物质发电有限公司总投资3亿元,预计年收购秸秆25万吨,但年实际利用秸秆还不到4万吨。 一名五常农委能源办人士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秸秆的燃烧值相较于煤炭要低许多,常常难以满足企业的发电需求。 在五常境内的哈五公路两边的田地里,刘子军自己地里的秸秆还堆在一隅,秸秆都捆扎好了,被冬日的暖阳晒得金黄。但稍微深入一些,还有大片秸秆铺满田地,无人收拾。一名五常市民透露,路两边的秸秆好运走,另一方面也是“好迎接检查”。 秸秆烧出来的“平流雾”。 2019年1月22日,南方周末记者在出租车里,闻到了有些呛人的烟味。窗外,疑似秸秆烧出的烟像平流雾,弥漫在稻田间。司机有些惊诧,“好久没见到烧秸秆了,现在白天都敢烧了?” (逍遥客) |